真心秘密基地。

我私自仰望,渴望又抗拒独占我的月亮。

冤孽


*基于黑猫设定的乱炖time

*有虚构和一捏捏二改

*我要给蒲太后完整的一生.jpg

*本人惯有的恨海情天type,祝大家食用愉快……

  

  

  00

  先帝驾崩那日,即将荣膺蒲太后的皇后娘娘才堪堪阖眼大梦一场。只是有些可笑,偏的人死了他才肯发起梦来,上刑般炮烙这些回忆。

  是以不堪回首月明中,雕栏玉砌应犹在,只是朱颜改。

  01

  梦里风雪兼程的小年刚过,风头正劲的蒲御史忽然得了发落,阖府被天子抄家去。当时世人皆赞先帝仁明,竟只抄了一家而未发落同族。

  彼时皇后娘娘还尚青春好颜色,共叶家长子情交甚笃两小无猜。可惜朝令夕改,天子愠怒时连日光都要稍稍退避,小年后那阴湿晦冷着的一场雪直教他湮埋许多天真。

  “庭兰,你拿着这些去找叶家吧…”阿爹身体向来很差,此刻囫囵掏出一盒银两首饰塞进他怀里,那双手竟然比那雕花檀木盒子还要冷硬三分。

  “庭兰,听你阿爹的话!”父亲此刻也赶来蒲宅后门,他发冠梳的歪斜,形容狼狈,态度却坚硬。

  “……孩儿,叩谢。”他哭着匍匐下来,行了孝礼出门却直奔皇宫侧门。

  蒲庭兰看着此刻策马狂奔的自己,不禁要露出一个冷酷的微笑,他多想揽着那时自己的肩膀叹一句来不及?可惜从大雪纷纷扬扬落下起,宁静于他就已经是,可望不可及。

  到底是梦一场,他冷笑朦胧间那道决绝的身影就已经在养心殿前跪着候召了。

  “宣——”

  那时候的帝王还不曾腐朽的需要迷恋长生,一张脸柔和的几乎像俊俏书生,丝毫不见杀伐果决之气。

  “罪臣蒲——咳咳咳”那时候就姿容盛至妖异的皇后娘娘,竟然紧张的呛咳起来,连名讳都如鲠在喉。

  “平身,你叫什么?”皇帝弃了朱笔踱至他面前,伸手扶起跪伏在地上掩嘴咳嗽的他。

  彻底看到蒲庭兰的脸时皇帝神色恍了恍,像是被他的眉眼灼伤了。不过很快皇帝也就移开视线微笑起来,把手放在他的肩上,意在安抚。

  “罪臣叫蒲庭兰…”蒲庭兰那时颇为不安,但也寄希望于自己这张艳色无双的脸,是以美人强做开心颜。他潋滟着一双含情目笑起来,眉心却仍旧微蹙,愁意纠结。

  “庭兰么…倒是和你不搭了。”皇帝怔怔半晌,斟酌着庭兰这两个字也笑开,是很纯稚无辜、不谙世事的样子。

  “罪臣愿得陛下赐名。”

  “既是赐名,何来罪臣一说?”皇帝闻言开怀,抚掌走向桌前,信笔题了两字,回身招手让蒲庭兰去看。

  “谢庭漫芳草,楚畹多绿莎。”皇帝曼声念着诗,点了点染墨未干的生宣,指尖沾了朱砂的红,像血般不详。

  蒲庭兰上前去看,赫然两字琳琅。那一霎他思考了很多,譬如这两句分明咏兰,最后竟属意他做美玉?

  忽然他想到了什么,心里一颗石头不由骤然落地,如此字字机锋,说明陛下上了心,或许还有一线生机。

  是以一夜风流,宫里多了位酌情开释的蒲贵人,天地间少了株蓬勃的庭中兰草。

  02

  梦醒后蒲太后颇不痛快,故也要惹些人不痛快才好,于是他派人去请宋瞻,又巴巴的叫小厨房替宋瞻热一盅药膳。

  “什么事。”现在正值流火,宋瞻冷着眉目堪比制冷机,是让人耳目一新的沁凉。

  先帝都停灵许久将将入葬了,宋瞻仍旧是那身贵妃服制,里衣中衣外褂不懒怠的裹着,看着蒲太后是都有些替他发汗。

  “如今朝中参你,大有要你跟葬的架势。”太后默默支了自己身边的仆从再搬冰盆来,垂着眸子漫不经心地搅冰碗燕窝,神色恹恹。

  “……那就出宫去。”宋瞻熟练的坐到他美人靠边上放着的小凳,依旧没什么感情的回答。

  太后乐了,把冰碗一搁支起身来,伸手去捉宋瞻的手,颇为促狭的问他:“出宫回宋府去犯病?”

  “去道观将养。”

  “……姚总管说你把宋二药翻了丢回宋府了。”

  “嗯,他昏了比醒着省心些。”

  “怎么不干脆药死了下去陪你父亲阿爹?左右你三弟已经到手了。”

  宋瞻闻言,反倒没有和往常一样默认,而是很不悦的拂走他的手。“他命太硬。”宋瞻这样说,语气里已经带了些许蛮横的迁怒。

  此刻窗外终于飞进来一丝凉风,带起檀香水安香混杂,轻巧吹散那句迁怒。蒲太后终于是爽利很多,刻意张扬了眉眼去笑的缱绻,抚掌让小厨房酝着的药膳送上来。

  “蒲庭兰。”宋瞻看到药膳,蹙眉呵他。

  “嘘……哀家就不送道长了,节哀。”太后又懒倦的缩回去,在美人靠上没骨头般偎着。此刻倒是肯竖起食指摇摇,睁大眼念了句送客,滟滟一派假天真。

  待宋瞻真拂袖离去了,蒲太后才神色淡下来,唤人进来嘱咐几句政务,言语间是要推波助澜,让贵妃娘娘好安安稳稳入住道观。

  03

  坊间只闻当今天子年幼,太后又不能生育,有牝鸡司晨之意。野史更记一笔少年丞相剑舞动京城,蜷在太后膝下做走狗面首,又颜色太盛,惹一身风流债才落得横死他乡。

  对,又分外不对的爱恨叙说。不过人死了只是一场空,最后史书也只会由幼帝书写,流言真实与否,也只是流言。

  死前太后还是那幅妖孽色相,笑的狠毒,但足够摄人心魄。

  “你还是和他一样胆怯,既留不住最想要,又硬要逞能装不在意,最后在我眼里——统统、统统都是狼顾之相!”

  “母后你又何尝不是呢?”小皇帝彼时已经长开了,眉眼带些阴翳。

  但由于小皇帝五官过分秀气,总让人担忧他是不是遭人虐待,否则怎么郁郁不得志?下一秒他竟笑着挥起手,莹白肌肤朱红唇,像打马扬鞭不谙世事的少年郎,但更像挥斥方遒的残酷指挥家。

  “千里黄云白日曛,北风吹雁雪纷纷。”等候一旁的公公适时吟诵起来,打了太后一个措手不及。

  那时蒲贵人新入深宫,妃嫔们自然是一百个不满意,他们本就斗得难解难分,陛下又丢进一只很是宠爱的漂亮狡诈狐狸,竟然一致向外起来。

  不过蒲贵人既然承得了后位,当然是步步惊心算无遗策。只是间隙里遭了皇帝背刺,好不容易保下父亲阿爹,竟然因受不住京城苦寒双双逝去。究竟是暗算还是病逝,他这个做儿子的还能不清楚?是以到这里,蒲太后为自己织好的绮梦碎开一半。简在帝心,这是嫌他太招摇了,于是他干脆借着这风头演一出苦肉计。先让自己不能再有孕,断尾求生。

  本来么,帝后在坊间也只堪堪是一句举案齐眉,奇的是皇后不再能生养后,皇帝似乎深情起来,夜夜宿在皇后宫里,坊间都叹帝后齐心鹣鲽情深,实乃我大楚之幸。

  没人知道,夜深皇后殿里总要飘出许久低低的泣音,媚的如怨如诉。可惜夜深时皇帝披露来这长生殿,从不带侍卫太监,是以独一份的狎昵,堪堪捕获夜半无人私语时。

  既然尾已经断了,那皇后就更应为自己多准备一条后路。正巧瞌睡遇上枕头,宋瞻随宋大学士进宫面圣,二人互对上眼神,竟然就已经知悉对方有不安分的野心。

  两个人合心协力搅得京都翻涌,先是当年应陛下意思参过蒲御史折子的叶家莫名人丁凋敝下来,竟是只有年青的叶御史,一人吃饱全家不饿;随后蒲家风头最劲的一脉遭贬,留祖父幼儿当京城质子。

  皇帝后来再见宋瞻是在两人计划中,不过他是真的老啦,昏聩的不再能狂草二字琳琅来自比谢安,更不能察觉自己的皇后和贵妃早在见的第一面,就已经暗通曲款私相授受。他笃信起宋瞻营造的幻觉,试图忘却前尘早登极乐,最后被瓷枕轻易谋杀,滑稽得很。临了时他像行将就木的老狗,苍老的几乎让蒲庭兰记不起。记不起初见皇帝时,天子是何含笑模样。

  不过也不重要了,太后冷眼瞧着先帝,拭拭泪滴竟然丝毫感受不到情绪,漫不经心地像他只是拂去肩上灰尘。他计划好的事情完成了是理所当然,计划外的东西一概只会惹他生气。

  “莫愁前路无知己,天下谁人不识君?”

  蒲太后不可遏制的想起当年大殿惶惶灯火,眉目模糊的谁抬头,那张脸也是计划外的,但却是惹人爱怜到让他生气的。只可惜惹他生气又如何,那张脸生的真是美啊,美的天地一瞬失色,美的他蒲庭兰眼里再也装不下别人,美的他只敢仆身吻一吻宋观的倒影,卑微如钟无艳。

  想到这他不禁看向泄了点天光的窗棂,也不知是瞧见了什么,失态的往前仆倒要去抓住那点光影,引得守在外面的侍卫一阵拔剑警戒之声,很是嘈杂。

  小皇帝看着母后这般作态,也被勾的回忆起斜阳好至旖旎的那个午后,无限接近深吻的姿势让他又是恨恨一挥手,迅疾的像要挥灭什么。

  “太后,请喝吧。”少年仆从忽然出现在殿门口,逆着光看不清面目,只是垂着头。仆从声音清越,冷如云端月,端的居然是同那惨死的少年丞相一样的嗓音咬字。

  “陛下真是好一出四面楚歌…”蒲太后眉眼难得悲伤起来,神色恍惚空洞的抬头去看小皇帝,口吻却不如以往嘲弄,而是不解到哀切,同那年雨夜控诉如出一辙。

  他以往饮泣做戏必然只垂头,假惺惺拭掉几滴狐狸泪,此刻却是昂着头像勇士,大有宁可枝头抱香死的作态。眼圈艳红像随时要泣血,结一层泪膜在眼眶打转,泫然欲泣却又似是永不会掉泪。若是旧人仍在,或许要在心里默默OS,这是什么蒲家通用技能啊。只可惜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,宫墙里的发生隐晦心思,自然也会随囚人之死一并被掩埋。

  04

  决定秘密赐死蒲太后前,小皇帝其实和宋瞻见过。临渊道长不再穿那身带煞的道袍,而是穿着一身素缟,在给宋观戴孝。

  小皇帝几乎笑出声来,贵妃连先皇驾崩时都没戴过这么久的孝,当真荒唐至极。

  “我决定赐死他。”小皇帝曼声道。

  “哦。”宋瞻站在宋观房间门口,像樽没感情的门神。

  “贵妃娘娘竟然这样也不生气么?当真是吃素久成了纸老虎。”小皇帝看了宋瞻身后的宋观房间许久,竟是生气了,阴阳怪气道,“弟弟被自己昔日旧情人拐了去当磨刀石,最后又因着像昔日旧情人三分的替身一命呜呼,宋道长真是好脾性,改日不如真绞了头发当姑子去!”

  宋瞻依旧沉默,他看着此刻将蒲庭兰生气神态学了十成去的小皇帝,一时恍然。

  “宋二他自小一直跟个小尾巴一样地在某人乱转,你以为那个某人又是谁了?”

  蒲庭兰那时也是用小皇帝此刻的眼神看他,悲哀、隐含妒恨的。

  但宋瞻仍旧一句话也说不出,只有心脏又即刻绞痛犯起病来,嘴唇苍白呼吸困难。只是一个在气头上一个陷入回忆,谁也不在乎这病。

  那天夜里宋观胃痛,小饼递了信给他,纸笺馧了宋观常用的那种檀香,丝丝缕缕缠人,勾得他从道观起身,任劳任怨来替他治病。恰好那时长夜如水,连他心痛也像一味佐料,好教宋瞻慢慢咀嚼消化宋观长大这一事实。

  蒲庭兰那番话像一柄开天斧,既斩断了两个人之间所有的联系,更赤裸裸剖开了宋瞻一直有意识无意识躲避的真相。

  两味殊途同归的檀香,挑衅自己夸奖过的人,甚至是一位几乎像到极致的替身。

  宋瞻不免又想起那篇宋观写着玩的村中大傻,他轻笑一声,笑自己也笑宋观。孰知鱼不游是洇于浅滩?不过他已经知道最终结果了,自己或宋观算计到最后,所求都是一场空,竟然都不如一个傻子活的痛快。

  05

  皇帝自太后驾崩后心情一直很差,偶尔发落几个宋派臣子却又不肯斩草除根,让人很是无法理解,一时想起先帝晚年间的做派,几位保皇党不由得忧心的直掉头发。

  不过还没等他们忧心出结果,本正平步青云的上官宴倒是先下了狱。不过这上官大人下狱也很不一般,竟然如同住驿站,皇帝既不许狱卒慢待了他,更不许上官宴踏出大狱,似是要囚他一生。一时朝中桃色流言纷纷,连陛下强取豪夺的谣言都已经变成剧本在筹备出演了。

  不过几天后上官大人又清清白白的出来了,步伐有力面色红润,还多了桩御赐的姻缘,一时谣言不攻自破。

  没人知道陛下在想什么,只是夜半三更,废弃的长生殿内又有新的披露客,重新上演一人版“夜半无人私语时”。可惜马嵬坡前芳魂已逝,寿王也被鸩杀,独留帝王坐拥江山,幻想一点可怜的亲昵。

  渐渐天色熹微,庭间兰草在天地瞩目下摇曳。

END



PS:这篇乱用了一些诗句和典故…谢庭是谢安的庭院而刘琳是谢安唯一的夫人蒽()所以就这么用别骂了,然后别董大一说高适送的是董庭兰,so大家应该懂为什么用这首了()以及黑猫提一嘴的村中大傻我查了,应该是讲鱼不游那个。

PPS:其实这篇前身是檀香刑,不过本人笔力不够最后干脆把檀香刑这个连载删了,最后留下这些设定东拼西凑成这篇……(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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